时光荏苒,一晃在西农学习工作已经42个年头,迎来了学校九秩华诞。虽然岁月磨灭了许多记忆,但回忆起恩师邱怀教授,特别是他殚精竭虑、呕心沥血指导研究生的那些往事,让我难以释怀,且历久弥新。
在扶风老家上学时,就从父辈口中得知西农赵洪璋、周尧、邱怀、刘荫武、王建辰、卢得仁教授等专家的大名。1982年9月,我如愿考入西北农学院畜牧专业,专业教育第一次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邱怀、王建辰等专家,正是聆听了他们的精彩报告,才坚定了我学习农牧的决心。
为了给学校拟新设的饲草饲料专业储备师资,大三时我和另外两名同学被送到内蒙古农牧学院进修草原专业,错失了学习邱怀教授主讲的“养牛学”专业课。由于草原专业当时未能增设成功,留校的我被安排在刚成立不久的“干旱半干旱研究中心”,从事旱区种草养畜和黄牛、同羊选育改良方面的科研推广。
一天,在学校大门外邮局给外面期刊投稿时偶遇邱怀教授,我主动上前问好并作自我介绍,平易近人的邱老鼓励说:“你可以给《黄牛杂志》投稿,先写一篇有关我国旱区畜牧业方面综述文章。”温暖的话语给了我无比的自信。
按邱老师要求,我写好文章反复修改后,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邱老送了过去,他当场仔细审阅后觉得很满意,对文章立意和写作水平给予充分肯定,并对一些提法进行了仔细修改,让我收获很大。
邱怀教授学贯中西,在业界具有很高的学术声誉,这都源于他对养牛事业的执着追求,对发展畜牧学科的不懈努力,以及对人才培养的高度重视。1975年,他就倡导成立全国黄牛育种协作组(后更名为“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”)和《黄牛技术资料》(后更名为《中国良种黄牛》《黄牛杂志》《中国牛业科学》),鉴于河南省是养牛大省且高度重视养牛工作,他主张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挂靠河南省农牧局(畜牧局)运作,理事长由该局局长兼任,他只做育种委员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及杂志主编,可谓顾全大局、高风亮节。
基于对邱老师的敬慕和尊重,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“邱老”。
源于邱老的学术声望,无数莘莘学子想拜他为师,我也有幸成为其中一员。1992年12月,在他和马章全、鲁安泰老师的共同指导下,我在职获得农学硕士学位。1993年初,邱老建议并经学校同意,我被调到动物科学系,直接跟随他在黄牛研究室从事教学、科研、技术推广和《黄牛杂志》编辑工作,并于1997年6月获得农学博士学位。作为导师,邱老不仅教我知识、催我上进,还经常结合人生经历和周围的人和事,给我讲为人处世的道理,让我十分感动且终生受益。
动物遗传育种与繁殖博士点是我校获准的首批博士点之一,作为创立者和开拓者,邱老从不居功自傲,工作亲力亲为、废寝忘食,就像一头默默耕耘的老黄牛。其爱才、惜才是出了名的,“压担子、给机会”则是他指导研究生和培养年轻人的主要做法。只要是好苗子、有培养潜力的学生,他都会悉心培养。培养过程中因材施教,不仅让大家在学中干、干中学,还积极创造机会让大家走出校门,多在实践中锻炼,不断增长才干。
“宁可人负我,不可我负人。”邱老是这么说的,更是这样做的。其道德文章和人格魅力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。为了保护和开发我国地方黄牛资源,启动肉牛育种工作,1995年4月,我陪他到农业部汇报,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书面材料逐一送达处长、局长乃至主管部长并当面汇报,阐述他对我国地方黄牛过度无序杂交改良及其潜在后果的担忧,强调通过本品种选育和适度导入外血培育中国肉牛新品种的重要性、长期性及工作设想。交谈中,他直抒胸意,用事实说话,直到说服领导。随后,他又带我去拜访畜牧界泰斗郑丕留研究员,希望郑先生帮助呼吁。郑先生表示全力支持。分别时,两位老先生相拥而泣,久久不愿分开。问及原因,年已八旬的邱老语重心长地告诉我,这次北京之行,可能是最后一次进京谈工作,争取政府支持,以后年轻人要挑这副担子了。
回校后,邱老多次带我去河南省畜牧局和陕西省科技厅、农牧厅汇报工作,推荐我担任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副秘书长、副理事长,安排我做《黄牛杂志》副主编、常务副主编,并让我作为项目副主持人,协助承担科技项目,让我在工作中得到了很好的锻炼。
学校建校90年先进典型和杰出成果评选中,邱老入选“大师渊范”,成为建校9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名师大家之一,他主持的1项科研成果、主编的4部教材著作被评为最具代表性的杰出成果,分别载入“科技报国”“为学经典”和“精品杰作”,这必将成为激励一代代西农人启航新征程、书写新华章的不竭动力。
我经常对牛业团队师生说:“从做邱老研究生算起,加上和邱老在一起工作的时间,整整有20个年头,这段学习工作经历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。”
邱老是我的恩师,20年风雨历程,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工作友谊,成了忘年交和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。令人遗憾的是,1999年7月17日,学校合并组建前夕,邱老不幸去世,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和他未竟的事业。如今,先生已经作古25年,无论学校还是我们牛业团队及科研平台都已旧貌换新颜,邱老当年创建的“农业部黄牛研究室”已经发展成为“国家肉牛改良中心”,并组建了“陕西省肉牛工程技术研究中心”“陕西省现代牛业工程研究中心”和“现代牛业生物技术与应用国家地方联合工程研究中心”,获批“教育部肉牛奶牛遗传改良与种质创新团队”和“农业部肉牛遗传改良与生物技术育种创新团队”,加速了牛业科技成果的研发和推广应用,促进了产业转型升级和提质增效。想必邱老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,定会倍感欣慰。
编辑:王学锋
终审:徐海